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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-03-0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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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冻疮”是个丑物。黄亚洲先生写“冻疮”这个丑物,并不只是想要展现“丑是一种反价值”(克罗齐语)的价值。因为这块“冻疮”是社会底层一名天真烂漫的小女孩脚上的“冻疮”,更是这个社会脚上的“冻疮”,所以诗人更想通过以点带面的方式,表达针对当下社会的批判性意义。
诗歌从“妈妈”的安慰开始,由“桃花瓣”、“黄莺”为那美好“春天”代言:“桃花瓣”做成皮肤,烂肉让“黄莺”叼走。这轻巧温情的许诺像童话一样美,但丑陋的现实紧跟着就来了:从半夜回家到连冷水龙头都没有的生存窘境,否定了一切幻想。于是,童话开始显露其作为谎言的真面目:“春天跟你一样生了肿肿的冻疮,鞋子不合脚”,“小黄莺儿/还没有学会吃腐肉呢”。小女孩还能抱怨什么呢?还有什么理由来抗拒那块烂肉?冰冷疼痛中,她或许只能默默坐在台阶上哭泣。同时,生存的现实因为一句谎言而显得越发丑陋而可憎,这正是反价值的价值。但成人并不会相信一个用来欺骗孩子的谎言——冻疮何止是生在小女孩的脚上,冻疮也生在这个社会的脚上。而又有谁来承诺,春天何时会来带走社会脚上的烂肉呢?
诗人最终让美与丑、谎言(童话)与现实、个体(家庭)与社会(国家)这三组矛盾关系交错糅合在一起。得益于这种构思,诗人又以和孩童对话的温柔亲切口吻来叙写,使作品格外动人、有力。因此,这首本无一“泪”字,无一行“泪”意的诗作,却让人感到字字浸在泪水中,不忍卒读。
附:黄亚洲诗作《冻疮女孩》
冻疮女孩,只要到了春天
你的冻疮就好了,这是你的妈妈跟你说的
你妈妈怎么会骗你
到春天,嫩嫩的桃花瓣儿就会做成你的
光滑的皮肤,烂肉全让黄莺儿叼走
一定是这样的
妈妈和爸爸半夜里才能回家,他们
从城市的管道里和隧洞里回来
他们倒头就睡,他们连呼噜都像下水道那种
沉重的冒泡。他们哪里有时间给你
热水泡脚,再说,热水又在哪里
地下室连冷水笼头都没有
冻疮女孩,妈妈说的是对的
春天可好着呢,无非就是迟来一点
也许春天跟你一样生了肿肿的冻疮,鞋子不合脚
再说,春天怀里的那群小黄莺儿
还没有学会吃腐肉呢
有一句话没有告诉你
因为你小,还听不懂
我们这个社会冻疮很严重
祖国,烂了一块肉